〈城市預言之11：美麗的謊言像人造的花，有人卻要花一輩子遺忘。Photo/ 奇摩時尚〉
她經過人造物營造的初春氣息，有一刻覺得視線模糊。
這是個太過於熟悉的城市，像蘇偉貞曾說的「有些人，你不是愛他，也不是不愛他」（＊註1），如果是這樣，對她而言，套用這句話，這座城市便是如此。
曾經如此。她從前並不覺得這座城市應該有些什麼情緒，這座城市任由所有的人經過，只要支付交通費，甚或是步行，就可以任意地穿越這城市。
「穿越」，她喃喃自語，一邊撫摸著Polo Ralph Lauren的質感，她每回經過的時候，便想起那個穿這類Tommy風格的男人，她感覺著燈芯絨的質感，那種關於冬季的，心裡酸酸的。
她覺得胸口很緊，在新光三越的中庭沿著灰階的磨砂質地坐下來。
＊
她的思緒打毛線般地回想，關於昨夜的。
關於昨夜男說話的語氣，她仔細回想內容，又或許真的只記得男人說話的姿勢、語調；當時前進搖晃的車子，被忽略的街景。
『明天別跟他出去。』
她沒有問理由。就像她對男人的行蹤一向不好奇，她默記下來，然後思索如何推掉明天的約會。如果如同歡愛的理由那樣都不需要編造，那該有多好？
＊
此刻她被城市的情緒感染，或許正確來說，是城市被她感染了情緒。
如果有雨，她恍惚以為會下到天荒地老。她感覺自己眼眶濕濕的。
眼前這幕畫面是她離別的冬天。屬於她一個人的。 男人在車上吻了她。空氣中沒有歡愛的氣味，僅僅是親密的純甜氣息。
＊
對於「記得」這件事情，她已經感到害怕了。街上都是聖誕節歡慶的氣氛。
「對了，那個誰誰誰怎都沒回我電話？」男人問。
『我哪知道，你問她阿。可能怕愛上你不敢接吧？』她覺得自己回答的莫名奇妙。
「哪可能。我老了，而且我有人了。」
一個五彩的氣球凌空飛去，她看著望著，她將這句話聽進心裡了，終於明白她和他之間只是親密練習，僅僅如此而已。
（＊註1）〈陪他一段〉，蘇偉貞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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