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 

〈photo: corbis.com〉

 

男孩和男人,究竟誰的擁吻才會讓人深刻欲淚?

 

男人已經睡去,均勻的呼吸聲如浪般拍打夜的邊緣,她感覺有些搖晃暈眩,抑或是螺絲起子的緣故?她不去分辨,反覆揣摩他紅腫的肩頭,對男人應該有憐愛的言語嗎?憐愛或許是多餘的情緒,她相信他的妻子應該更適合這個角色--她想起他妻子在鏡頭前的演出,那樣的合宜,適度欲淚的口吻,恰好的白瓷服色讓她看起唇色蒼白。

 

也許男人的妻子需要一條Burt's Bee的護脣膏吧?她在男人公事包中丟入一條,和裝保險套的夾層一起安靜地擁擠著。她和男人的妻子,將擁有相同薄荷甜味的脣吻;她如此想著,一點都沒有忌妒的意思。

 

無聲電視恰好撥到男孩的特寫。男孩正在『野草莓』的人群行列中,神情看起來和上星期與她歡愛時的表情不太相同;雖然都同樣的激情口吻,但她輕易就可以分辨男孩眼朣中的烈焰,在電視前看起來那樣的黯淡。她記得男孩喜歡從背後貫穿她,狂烈的吻是青春灼燒的,她說不上真的喜歡那樣的感覺與否。但她喜歡男孩當下的認真神情。

 

又或者真的只是純粹打發時間而已。

 

就如和男人的見面。男人依例會先說她的妻子和他分床異夢已經過多少寒暑,然後是說到他立委助理的工作,最近的那場「圍城」,『妳知道嗎,受多傷代表明年多少的選票?』

 

她沒有專注在聽,事實上她是法律系的逃兵,「靜坐」或「政黨」之類的名詞只是家裡書櫃中冥婚後的字屍,靜靜躺在哪裡都與她無關。男人永遠無法明白這樣全然無關的「關係」,亦如同她對男人與妻子的關係只是別人手上溶化的牧草顏色冰淇淋。

 

他一面用鬍渣刺激她的耳畔,咖啡或酒或菸的氣息蒸氳出一座迷霧森林:『嗯?妳明白嗎?妳喜歡這樣嗎?』然後他會用佈繭的手指彈奏她的身體,森林深處她從水瀑中照見自己的樣子,她有一刻覺得自己重生。

 

而或許沒有。她掙脫男人睡去的有溫度的擁抱,重新穿上甜鞋淨襪,貼上安娜蘇招牌乾淨裸妝,穿越重重喧嘩坐到男孩的旁邊,臉貼著男孩的背膀。男孩髮絲渙發不屬於她的香奈爾No.5的別個女孩的氣味,她忽然明白,原來她只是別人不經意的擁吻。

 

〈城市預言之四:歡愛的國度中,矇眼前進才能全身退出。〉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het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